女儿四岁半，非常调皮，而且伶牙俐齿特爱怼人。有人说了，孩子伶牙俐齿古灵精怪的，不挺好的吗？

朋友啊，锣鼓听音，说话听声。您别光看后半句啊！

这孩子是真皮，五分钟没声音，你就得去看看她在作什么妖。半小时没动静，再去看，那已经上房揭瓦了。

 
比如说，这天，我刚把一件白衬衫叠好，还没来得及收。接个电话的功夫，白衬衫就不见了。

找到的时候，已经光荣牺牲在她的水彩笔下。

我攥着大几百买的没穿几次的衣服，一不小心就哭出了声。

打吧，下不去手，骂吧，骂来骂去都是骂自己。把气往孩她爸身上撒吧，那货客厅里看球看得正起劲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像块滚刀肉。气也撒的没滋没味。
 
等血压降下来，我把女儿拎到跟前，跟我面对面。一个女人打算与另一个女人诚恳地谈几句话。

“你为啥要这么做？”

“麻麻，你鼻几向有个痘痘。”

“我问你为什么要把妈妈的衣服弄成这样，这样做是不对的！你知道妈妈挣钱有多辛苦吗？”

“麻麻，你的痘痘好红哦！”

“……”

“麻麻星气的样几好丑吖！”

“……”

“我不是恁妈，恁是我亲妈！”
 
老公不知抽哪门子风，听到这句话，于是来凑热闹：“要我说，你们俩互换一天，你当孩子，妞当妈，看看怎么地！”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周六  早上9点10分
 
女儿进入角色出奇地快，像小鹿一样蹦跳到他爸跟前，一把抢过遥控器。

“就知道看电视，快去刷碗！”

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心里终于舒服些。
 

我把自己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抱着小熊，往沙发里一缩，学着女儿的声音： 

“麻麻，我要喝水！”

“哎呀，不是刚吃过饭，喝水喝水！”

女儿边絮叨边去给我倒水。我看她学我的动作表情竟有几分相似，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喝完水。


“麻麻，我要吃蛋糕！”

女儿白了我一眼，没理我，自己跑去卫生间拿了拖把，煞有介事地拖起了地。

我灵机一动，拿着她的画笔盒走进卧室。

她最喜欢的绘本，如果我给她画花了，应该能让她感同身受，长点教训了。

我拉开架势，等她进来制止我，毕竟绘本蛮贵的，最后还是要花我的银子买新的，肉疼。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探头一看，这小丫头歪在沙发里，正边嗑瓜子边刷他爸的手机呢。我一咬牙，使劲在绘本上画了几道，故意弄得哗啦哗啦响。

女儿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小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被画脏的绘本。
 
“我的天呀！你看看你都干了啥！”

“麻麻你脸上有雀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杨胖子！你过来！”我有时候这么称呼我老公，女儿也照葫芦画瓢。

老公屁颠儿屁颠儿跑过来，嬉皮笑脸，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儿。

“咋啦咋啦？”

“你瞅瞅，你瞅瞅你闺女干的好事！”

老公憋着笑，想转过来批评我，我一瞪眼，他立马灰溜溜地跑了。 

你这胖子还想入戏，反了天了。

女儿看见我作弊，明显有点不服气，可能是更心疼绘本，眼眶里已经有了泪花。

我心里得意：小丫头片子，看你怎么办！

女儿接下来的表现让我大感意外。

她竟然挤出一点笑容，踮起脚摸摸我的脸。

“妈妈不怪你，来，妈妈教你读故事，你看兔小弟（绘本中的人物）多可爱，往后可不兴往人家脸上画了。”

我：“……”

周六  中午11点45分

杨胖子做得了饭。四菜一汤，有荤有素。 

戏还在进行。

“妈妈，没有我爱吃的菜，我不吃！”我又开始找事。

女儿使劲儿白了我一眼，从饭锅里撅出大半碗饭，丢到我面前。

“瘦的像个猴儿，还挑食呀！” 

“我不吃不吃就不吃！”

女儿从每盘菜里夹了一点给我，筷子用的不好，弄得满桌汤水淋漓，急得大厨杨胖子直跺脚。

我“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不吃就不吃！”
 
女儿摇头叹了口气，不再理我，从每个盘子里夹了菜到自己碗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她平时不爱吃青菜，总是被我强逼着吃一些。这次她竟然夹了不少最讨厌的青椒在碗里，看出真的不喜欢吃，但竟然也吃光了。

我：“……”

周六  晚上8点15分
 
演了一天的戏，杨胖子已经被我俩折腾得烦了，我却心有所感。于是决定把这场戏演完。 

“妈妈，妈妈，我要听故事！”我向女儿撒娇。

女儿躺在床上“认真”地刷手机，就像没听见一样。

“妈妈，我要听故事！”

女儿伸了个懒腰：“妈妈累了，明天再讲好不好？”

“不嘛不嘛，现在就要听！”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

“就要听就要听！”

“杨胖子，你……你看你养了个啥玩意儿啊！”

我憋着笑，假装哇哇大哭。

女儿叹了口气，笨拙地翻下床，去抽屉里拿出被我画花的绘本。

“那妈妈就给你讲一个吧！”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突然心里一酸。 轻轻将她拉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而女儿还没出戏呢，嘴里嘟嘟哝哝：“可是妈妈就只能讲一个哦，就一个……”

当女儿的一天，难得能从她的视角去看每天发生的一切。

总以为已经给了孩子很多。

可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陪伴。

她的调皮，是不是缺失了陪伴而试图引起我们注意力的手段呢？

我不是育儿专家，不能断言，也许有一定的原因在里面。

可以肯定的是，我真的少了一点耐心，少了对她幼小心灵的关心与探索。


忙，可是还没有那么忙。

累，但是也不至于那么累。

说到底，还是懒。

古灵精怪的女儿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尽管她也并不是个好老师，大部分还是靠我的悟性。
 

女儿，以后，妈妈一定多陪伴你一些。
 

后记：
 
朋友们，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这个家庭终于开悟，从此过上了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生活？ 

简直太天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生活还是那么鸡飞狗跳，该皮的还是皮，该肉的还是肉，该血压高的还是血压高。

不过，终于是前进了那么一点点。
 

因为我爱我的孩子。

我知道该怎么努力，才能让她好好长大。

而且，无论她将来有没有出息，是否满足了期待。

至少在她成长的路上，

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这就没什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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